11月28日下午7时许，由于暴雪导致航班延误，记者在仁川机场免税店内观察到，偌大的商场几乎空荡荡，难觅超过五人的团体游客，大多数顾客都是两三人结伴而行。曾经高度依赖中国团体游客的韩国免税店行业，如今因自由行趋势的崛起和中国经济低迷，正面临产业崩溃的危机。乐天、新罗、新世界、现代等“四大”免税店集体陷入经营赤字，尽管通过削减成本等方式试图自救，但效果有限，行业内部已开始讨论关闭门店、调整业务结构等深层次变革措施。
根据免税店行业1日的最新数据，今年第三季度，乐天免税店亏损460亿韩元（约合人民币2.362亿元），新罗免税店亏损387亿韩元，新世界DF亏损162亿韩元，现代免税店亏损80亿韩元。尽管访韩外国游客数量已经恢复至疫情前的水平，但免税店实际消费人数却未能同步回升。韩国免税店协会数据显示，2022年在韩国免税店购物的外国人仅有602万人次，与2019年的2002万人次相比，减少了整整三分之二。
“一直以来，我们依赖中国游客的大规模团体购物，这种模式能带来持续且高额的销售额。现在，随着自由行成为主流，免税店的吸引力明显下降。”某大型免税店的市场经理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还提到，中国游客的消费习惯发生了显著变化，不再集中到免税店购物，而是更偏向于个性化的分散式消费体验。
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位正在挑选奢侈品牌包袋的中国游客张鑫（化名）。张女士表示，自由行让她能够按照自己的兴趣安排行程，而免税店如今仅仅是旅行中“顺路”的一个选择。“用英语完全没问题，也没必要跟团。奢侈品只能在免税店或者百货商场买到，所以我来了这里，但护肤品、化妆品我已经在街边的商店买了很多。”她还补充道，她的朋友更倾向于购买本地品牌，而不是传统的国际奢侈品。
即便是在暴雪天气导致大量游客滞留机场的情况下，免税店内的大部分店铺仍显得冷冷清清。仅有少数中国游客表示“为朋友代购”才会到免税店购物。一位游客坦言：“现在经济状况不好，周围朋友去韩国旅游的少了。我自己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记者注意到，在免税店的一些传统热门区域，如化妆品和高端手表专柜，工作人员的数量甚至超过了顾客。“我们的主要客源是自由行游客，但他们的消费金额普遍较低，很难与过去团体购物的规模相比。”一位专柜销售员无奈地说道。
面对持续的亏损压力，韩国免税店企业不得不通过缩减规模和筹措资金来寻求突围。乐天免税店于今年8月率先推出了自愿退休政策，新世界DF则在11月29日首次接受员工自愿退休申请。此外，酒店新罗也在今年下半年首次发行了1328亿韩元的可转换债券，用于缓解资金流动性压力。
为了吸引自由行游客，各免税店也在尝试多元化的营销策略。例如，新世界免税店与国泰航空合作推出购物累积航空里程的活动，初步取得了一定成效。乐天免税店则开发了一款将东大门时尚品牌与海外买家对接的在线平台，目前正在日本试运行。记者还了解到，乐天近期推出了与知名舞蹈工作室“1MILLION”合作的服装品牌“SINGULAR”，正式进军服装行业。
然而，业内人士普遍认为，这些努力仅仅是“杯水车薪”。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管直言：“虽然我们正在尽力通过裁员、财务优化等方式维持经营，但面对中国经济低迷和游客消费模式的转变，我们感到束手无策。”
分析人士指出，韩国免税店行业的困境并不仅仅源于中国游客减少，更与消费模式和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密切相关。免税店未来需要更多创新举措和业务转型，例如提升线上销售占比、加强与本地旅游资源的整合等。
尽管如此，业内对于未来仍然保持谨慎乐观。一位行业观察家表示：“全球经济复苏尚存变数，但如果韩国免税店能够抓住转型契机，未来依然有可能找到新的增长点。”
